这天放学后,阿布和智朗一起走出校门。
阿布一直在思考怎么完成李景煜的请求,帮助闫哲的问题。
智朗看他心不在焉的样子,主动提起话题:“阿布,这个世界上每个人的身上都背着十字架,闫哲变成这样,是因为他觉得对不起李景煜。我今天看到闫哲那么凶狠地揍武戎赫,武戎赫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,我觉得武戎赫心里一定也有愧疚。你说李景煜如果能看到这一切的话,他会不会对闫哲也感到愧疚?毕竟,自从出事以后,闫哲就失去自己了。”
智朗的话启发了阿布。是的,人活着就是因为相信会有更好的未来,可是闫哲一直活在过去的阴影里,所以他不计代价地变成了一个打假噬斗的人,他用暴力惩罚武戎赫的同时,又何尝不是在惩罚着自己。所以他那么决绝地拒绝了阿布和智朗的帮助,任由自己永远地活在绝望里。
十字架,是每个人内心都不愿面对而又不得不背负的罪。如同阿布之前一直觉得愧对父母,如同乔思语和她妈妈一直觉得愧对彼此。唯有宽恕和原谅才能消弭罪恶感。
阿布好像知道怎么做了。
面前突然冲出一个身影,拦住了阿布。
“阿布!阿布!快!闫哲要出事了!”李景煜着急地冲阿布喊道,“闫哲在校园里跟武戎赫又动手了,再不制止要出事儿。”
阿布拽着智朗开始往回跑。
“怎么了阿布?”智朗感到一阵莫名。
“突然想起来闫哲今天约了武戎赫放学后见面,咱们去看看。”
阿布跟着李景煜一路跑到了学校天台。
闫哲和武戎赫正在对峙。两人脸上都挂了彩,所不同的是,闫哲看上去面色冷酷,而武戎赫红着眼,似乎情绪异常激动。
“为什么你死活不肯放过我?当初的事是意外,我不是故意的!”武戎赫歇斯底里地喊道。
“你做了什么自己清楚,我就是要让你付出代价。”闫哲冰冷地说。
“我已经付出代价了!”武戎赫情绪激动,“闫哲,以前我可能对不住你,可自从那天出事以后,我没有一天心安过,我也不想让事情发生,可是那真的是意外,要怪也只能怪李景煜他运气不好。”
闫哲二话不说,上前一拳打在武戎赫脸上,武戎赫闪躲着一个趄摔倒倒在地。
阿布和智朗赶紧上前。智朗从身后牢牢抓住闫哲,阿布则挡在武戎赫身前拦住了闫哲。
“闫哲,够了!你要打死他吗?”阿布斥责道。
闫哲一个用力,挣脱了智朗的钳制,对阿布反呛道,“你给我让开!”
武戎赫也站了起来,不像刚才那样躁动,仿佛一瞬间全身蓄满了力量一样,一把推开阿布,冷冷地说道:“你们让开!这是我跟他的事。”
两人直接又交上了手。
阿布和智朗眼看两人出手又狠又重,着急地想上前拉开,突见武戎赫从身后抽出一个东西,一甩,赫然是一根双节棍。
智朗离得近,喊了声“小心”,冲过去一把推开了闫哲,但是却把自己的后背朝向了武戎赫。
武戎赫甩开双节棍,眼看就要砸在智朗身上。
阿布情急之下迅速伸出手,凝聚起全部的意念。
“武戎赫!住手!”有人一把抓住了武戎赫甩出的双节棍。
“你,你……”武戎赫吓得接连后退了好几步。
“武戎赫,你还记得我吗?”
“你别过来,别过来……”武戎赫已经面如土色,接连后退,然后猛地转身,慌不择路地向下跑去。
听得“咚”一声,似乎是有人摔倒在楼梯上的声音。
阿布怕出意外,分神跟智朗说:“小智,快去看看怎么了?”
天台上,两个因为一场变故猝然分开的朋友,终于再次看见了彼此。
“景煜?”闫哲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了。
“是我,阿哲。”李景煜轻声说道。
闫哲的眼圈泛红,有眼泪悄然流出,“对不起,景煜。是我害了你。”
李景煜拍了拍闫哲肩膀,“阿哲,不用自责,要说对不起,是我让你一直陷在过去的事里,我对你也有责任。所以,别再这么想了。过去的事情永远改变不了,你得向前看了。我也有我的地方要去。”
“景煜,你一直都在吗?”
“是,我实在不放心你。阿哲,我从来没有后悔过跟你做朋友,不管是过去的你,还是现在的你,在我眼里,你始终是善良坚强的闫哲。以后我不能跟你一起往前走了,但是你自己要继续,明白吗?人的一生很短,每个人有不同的命运,能同行当然很好,如果不能,留在回忆里也很好,但是你自己是属于未来的,所以,答应我,从今天开始,好好生活,好吗?”
闫哲已经满脸泪水,“我答应你,景煜。谢谢你为我做过的一切。”
李景煜欣慰地笑了。
阿布正在用尽所有力气维持意念的力量,李景煜走近阿布,轻声说道:“阿布,谢谢你。我要走了。我是个灵魂,能感觉到同类,我找你帮忙就是感觉你跟我很像,但是阿布,我能感觉到,你的灵魂并不完整。我不知道怎么回事,只能你自己去探究了。”
“再见,阿哲。”李景煜最后说道。
夜风吹过,一切寂静无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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